著名基督徒小说家三浦绫子的忏悔和反思

日本侵华结束68周年纪念

著名基督徒小说家三浦绫子的忏悔和反思
三蒲绫子
— 从1937年日军大举攻进上海,开始了侵华的悲惨历史。 —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 — 9月2日,日本天皇在美国战列舰密苏里号上签降。 — 9月9日,日本侵华日军总司令向中国战区投降,中国八年抗战结束。

从1937年至1945年8月15日的八年之间,除西藏、西康、新疆、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四川外,中国各省份遭日军铁蹄蹂躏,伤亡人数达3500多万,这段历史成为所有中国人之痛,惜日本未有承认侵华的事实。

今年的8月15日,日本投降68周年的日子前夕,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参拜了十九世纪日本幕府时代末期主张侵华的思想家吉田松阴的松阴神社,再一次触碰中国人的痛处。

日本著名的基督徒小说家三浦绫子信仰基督前曾对军国主义深感痛苦,对从前的生活彻底反思。她未曾到过中国大陆屠虐中国人,但侵华事实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心里。在她因充满基督教精神的小说令她成名后被邀请到中国做访问时,拒绝了此邀请,并说:"日本人曾在中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没有资格访问中国。如果真的要去,我应该跪地叩首去谢罪才是。"

三浦绫子是日本著名的基督徒小说家,她的著作以《冰点》、《冰点续集》、《寻道记》、《雁狩岭》、《绵羊山》等被基督教文艺出版社翻译为中文译本,烩炙人口,《冰点》更曾搬上电视荧幕。

她的一生充满传奇,青年时期曾为老师,与当时不少日本青年一样热爱国家,尊崇日本天皇。但二战日本落败后,她原来的价值观临崩溃,对军国主义重新进行反思,感到人生失去意义,更曾同时答应两名男士的求婚。没想到突然被证实患上当时被认为是不治之症的肺结核,长年卧病在床,幸而遇上虔诚忠实的基督徒三蒲光世,她被感动成为基督徒,二人结为夫妇。她受丈夫积极、信靠上帝、热心爱人的美好品格所感染,注入她的文学作品中,成为见证信仰的力量。

那些平凡人,都只不过是软弱的存在

三浦绫子的成长之路有大时代下的无奈,但她在信仰中寻求到了出路。她说:"不管什么英雄,都不能超越他所处的时代"、"何况那些平凡人,都只不过是软弱的存在。别说要超越,他们始终都摆脱不了被时代的潮流冲走的命运。"

刚从女子高校毕业的三浦绫子,带著想要做一份以爱相连的工作热忱,做了一名小学教师,一做就是7年。由于从小接受的教育人是人国家的机器,崇尚武力和军事扩张,将穷兵黩武和侵略扩张作为立国之本。三蒲绫子理所当然的教导学生对天皇效忠至死:"那时候成天被灌输军国主义思想,大家都非常认真地想,即使成了最后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到哪儿都买不到告诉人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的书,也没有人向我推荐这样的书。当然,更没有人跟我提起这样的话。"

我所教的,都是无法补偿的罪过

日本战败后,美军介入日本的教育,要求日本删除教科书中与军国主义相关的教导与内容。三浦绫子在自传《寻道记》中写下删改教科书事件对她的价值冲击:"我究竟是为什么而如此认真虔诚地奋斗著呢?难道在某些时候,我们这些教师也不得不像那些战败后剖腹自杀的军人们一样,死在学生面前才能消除自己身上的罪孽吗?" 日本战败以后,三浦绫子从前的价值观完全崩溃,陷入到对自我的怀疑之中,开始对昔日军国主义教育进行反思,担心误人子弟她最终放弃教师的工作。

"教师是不许犯错的,因为孩子们特别信赖教师。那心痛要如何表达才好呢?我想到要去当一个乞丐。因为乞丐说的话,不会有人认真去听。剩下的人生,就这样受尽人们轻蔑。觉得除此之外,自己毫无价值。我所教的,都是无法补偿的罪过。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信。我已经没脸见孩子们。不知该教什么而丢失了方向的我,战败第二年3月终于离开了教坛。"

饱受心灵的煎熬的三浦绫子,辞职后患了结核病。1952年7月,在经历过侵华战争的日本军人西村久藏长老的探访引导下,绫子在病床上决志信主。成为基督徒之后,更深思考如何面对日本的亚洲侵略历史。

1982年她曾对于二战提出省思,"我们庶民做梦也没想到战争是某些人谋利的手段。倘若那时有人说战争是不对的,那人才是地地道道的爱国者。虽然寥寥无几,确实也有过那样的人。但是那些人只因为说过国家所做的事是不对的,就被抓去坐牢,受严刑拷打,甚至死于狱中。他们是真正的爱国者。认为国家做的事样样都对的人,他们爱护的不是国家,而是他们自己。倘若第二次大战时,全体日本人都拒绝打仗,就不会遭受原子弹轰炸,也不至于死去几百万人。不,其他国家也不会有更多的人被杀死。总之,那些知道日本所犯下的罪行的人们,该是把侵略说成是侵略,将战败说成是战败。"

向日本人发出忏悔的呼吁

成为基督徒之后的三浦绫子,除了一再在作品里讨论人的罪性,也在许多场合分享反战的思想,并且在《北海的奇爱》一书之中,写下带领她信仰道路的前辈——日本基督徒西村久藏作为一个二战日本士兵内心的挣扎与忏悔。

作为一个心灵觉醒的基督徒知识份子,三蒲绫子认真面对自己过去的人生与所接受的教育,拖著长年病痛的身躯,向日本人发出忏悔的呼吁,见证上帝的恩典,直到人生的尽头。三浦绫子在《寻道记》中记录了自己的信主经历,1999年10月12日三浦绫子过世。

(撰文 孙菲比 陈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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